东风乍起,于明媚之太阳底,逼出些许余寒。紧一紧衣领,要抬一抬头,忽瞧着几只鸽子从背阳的灰色高楼后蹿出,闪进云下,便寻不着了。那云呢,分明是蓝缎子上你不慎惹上的一朵棉花糖。凝望之,舌尖上竟生得出甜来。
今年这江城的春较之去年来得早了些,于是乎,去得亦要早,未至旧历三月,已是落英缤纷的暮春——“绿肥红瘦”之时节。观初春的芽梢,绿得总显孱弱。而今,举目望去,有翠绿、墨绿、青绿······少了些娇柔,多了份朴实。随着满树的绿往下,纷杂这粉、红的花瓣的地面散着香,招来些弱蝶,亲吻。用脚拨来些土,铺在花上,也算是仿书中所写的“葬花”吧,呵,遂了她们的愿吧,“化作春泥更护花”。
痴,笑,那会不会是我前世的情人所化呢?这么想浪漫、美妙么?长我必经的路旁,在阳光下会慎重地开着我曾赠给她的花。当我靠近,便借着风,颤抖着叶,总之要引我仰起沉下的头颅。她想瞧瞧我今生的面容。冷漠的眼中是我的忘却,离去,远一步便会有一瓣花自上堕入泥淖,那是她凋零的心?她明白再也见不到我,年轻的心是永不再重逢,几世的一生思索得来的答案永远只不过是深爱过一次再别离。回身,不识前缘的我用脚拨来些土······
昔时,王荆公有诗曰“杨花独得东风意,相逐晴空去不归。”也见那《红楼》中宝钗咏道“好风频借力,送我上青云。”今,我观这“绣绒残吐”“一团团逐对成球”的柳絮是静静地浮于东风里,确是身不由己啊,唉,心里尚还存着入土生根之念,岂料到那日清明雨湿了身,滑入塘中,鱼也不食。来之惺忪,去也懵懂,茫茫然一个春梦,多糊涂。
夕阳西,天际镀上金,暮春也将结束在暮色之中。
呆坐窗头,无欢的心境,祭。